11

我告訴陳警官，我的確在這個家里感受到了溫暖。

公公雖然中風了，但還是有部分行動能力，只是比較艱難。

手里沒有錢，他會偷偷塞給我百元大鈔。

婆婆給我吃臭魚爛蝦，他會偷著給我留一份好菜。

丈夫打我，他會艱難地伸出手臂，攔著。

他總是笑著說，「你沒有工作……你和囡囡……受了委屈……我安慰……」

他說話吃力，一字一頓，我聽得流淚。

的確，他也想抱個孫子，可那不意味著他不疼孫女。

他會悄悄買女兒喜歡吃的糖，塞給她。

「公公是我生命里的溫暖?！?/p>

「我在他身上找回了缺失的父愛?！?/p>

「就算我要殺，也會避開他，不會連他一起殺?！?/p>

我如是說。

兩位警官半信半疑。

我看不到審訊室外的日光，此時應該已經到晚上了吧，警官們看起來也十分疲憊。

他們手頭是有一些證據，但并不是關鍵性的。

這一下午的推理，只能證明我有犯罪動機，其他的什么也證明不了。

派出所拘留人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，我美美睡一覺，應該明天就可以出去了。

警方說，會通知家屬明天來接我。

家屬？不過是婆家那群親戚罷了，我不需要他們來接。

一夜無話。

12

釋放前一小時。

陳警官突然風塵仆仆闖進來，要再次提審我。

他面色憔悴，好似一夜沒睡。

他說，「我以我的理解，給你講個故事吧?！?/p>

這次，他沒有再讓我牽著鼻子走。

13

——第三次審訊

你是個孤兒，長大后進廠打工，結識了張成剛。

熱戀期間，他對你很好，給你編花環、做白粥。

你以為他是愛你的，殊不知，他只是看你長得漂亮，垂涎美色。

一碗白粥，讓你以為找到了家的溫暖。

你們結了婚，公公癱瘓、婆婆苛待，都沒有破壞你對他的感情。

直到你生了個女兒，且再也不能生育，容貌衰老，你的丈夫露出了真面目。

他將你打得遍體鱗傷，婚內強jian、出軌，你不堪凌辱，常常計劃著怎么殺了他。

婆婆說要把財產留給堂弟那天，你狀似無意地提起，公婆早年買過意外險。

一步一步，對丈夫進行心理暗示。

他出門那天，你故意將酒放在顯眼處，你了解他，酗酒成性的他一定會忍不住喝掉的。

為了撇清關系，你選擇出去買菜，制造不在場證明。

如果踩點成功，他沒死，那意味著他會殺了你的公婆。

如果你的計劃成功，他就會死。

之所以你還要多此一舉，是因為丈夫打你打得更狠，相比之下，公婆尚能忍受。

比起公婆，你更希望看到你的丈夫、孩子的爸爸出事。

但無論哪種結果，你都是贏家。

他從山上摔下來，渾身骨頭都碎了。

好心人從他身上翻出手機，找到備注「老婆」，給你打了電話。

茫茫人海，你永失所「愛」。

「陳警官，您說的很好?！?/p>

我微微一笑，「可是，他已經死了兩年。不知，你們有找到證據嗎？」

他說，「這個故事，還有第二段?！?/p>